自宋至元,合江亭一直是锦江水路的起点。直到明清,外运港口转移到九眼桥以下,才盛况不再。不过,前文提到的合江亭旁的水津街,也是当年码头文化留下的痕迹——津的本义即是码头。
到了唐贞元年间(公元785年正月~805年八月),为了解决成都城中的用水问题,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开凿解玉溪。解玉溪由城西北引水,穿过大慈寺,在合江亭北面附近汇入锦江。同时,在两江汇合之处修建了合江亭。有着这样一个地标性建筑,加之“沧波修阔,渺然数里之远”(吕大防《合江亭记》),很快便成为名胜。
经历上千年的沧桑,当年的赵园自然早已湮没于历史的烟尘之中了。今日的合江亭对面,是建于1997年的府南河音乐广场。从音乐广场顺着锦江向东,一直到九眼桥桥头,是一条被叫作丝管路的小街。
陆游曾经为赵园写下过多首诗,其中《游东郭赵氏园》中,有“诗句带花香,东风不敢吹”这样的佳句。最为出名的则是《自合江亭涉江至赵园》,“政为梅花忆两京,海棠又满锦官城。鸦藏高柳阴初密,马涉清江水未生。”至今,这首诗以对联的形式悬挂在合江亭的廊柱上。从诗里看得出,在丰水期到来之前,宋代时锦江某些地段的水并不深,陆游甚至可以骑着马过河,从合江亭到对岸的赵园去赏梅。
李冰时开凿的郫江(今府河)与流江(今南河),在成都南门之外形成二江并流之势,府河汇入南河之处,即为今日合江亭所在之地。
因为有了合江亭这个地标性建筑,便以此为根基伸发,在周围种植嘉木修竹,修筑亭台楼阁,供官民游玩。其中之著名者,如以梅花闻名的合江园。
丝管路的白天似乎平淡无奇,一排低调的仿古建筑滨江而立,路上也静悄悄的,似乎连行人也没有几个。但一到夜幕降临,这条路瞬间便生动了起来。霓虹灯照亮了飞檐,店招又把自己的流光溢彩投射到江里,产生出万花筒一般的光影效果——这条长度五六百米的亲水休闲街,鳞次栉比排列着四十余家酒吧、咖啡馆。
刚刚修筑合江亭、合江园时,郫江和流江在成都城南几乎是以两条平行线的形态向东流去。两江之间的狭长地带,被开辟为市场,这就是所谓的“二江珥市”。
在唐代,合江园已经是成都很著名的游乐场所。而因合江亭而衍生的园林,还有五代时期前蜀王建、王衍父子修建的芳华园,以及宋代时位于锦江南岸,与合江亭隔江而对的赵园。芳华园、赵园跟合江园一样,也以红梅和海棠著称。
跟别处相比较,此处的特色在于,有的酒吧开设在四合院中。其中有一家,前院是河边露天坝子摆着酒桌,中院还有一口井,最里面才是光线幽暗、音乐低回的室内酒吧。
到了公元876年,西川节度使高骈苦于南诏入侵,成都城太窄小无纵深回旋余地,始建罗城。高骈的总体思路是,以水绕城,作为天然防护。经高骈改造之后,由北向南的郫江在洞子口改为由西北向东南,再在今日的猛追湾附近折向南。这样,郫江与流江两条河便将成都城的北、东、南三面都包围了起来——这也是今日府河与南河共同构成锦江的格局。
那是夏日合江亭旁的一场欢歌夜宴,此时华章已过,仅留下些余绪。星星尽管还挂在天上,但东方欲晓,晨雾升腾飘入画舫。而诗人在这一场尽兴的狂欢之后,正被无边的虚无笼罩着。对于公务繁剧、官场倾轧,以及夜夜笙歌的应酬,已心生厌倦。他更向往与怀念的,是与兄弟们垂钓于家乡的小河边。
合者,合两江为一。合二为一的寓意,双亭毗连的象征,诞生了一种都市新景象——每逢良辰,便有新人来合江亭拍摄婚纱照。据媒体报道,最多的时候,拍照新人一天多达两百多对。
还记得十年前,有一家的店名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,店招上四个字——两河流域。以合江亭旁的府河与南河,一下子就让人联想到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幼发拉底河、底格里斯河,不可谓不巧妙。
合江亭的建设,跟成都两江的变迁有关。最早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末期李冰开两江之时。李冰建设都江堰工程时,苦于成都这样的大都邑并没有大河,便产生了将岷江拐个弯引入成都的奇思妙想,锦江由此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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